嫙嫙作品之妈妈我爱你

家有琴童，其实是对父母耐心毅力的巨大考验，因为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，练琴是枯燥困难的，而工作一天之后的家长，耐心是有限的。在孩子对钢琴最初的热情消褪了之后，究竟用什么来支撑孩子对于钢琴的学习，就成了一门学问。不明白为什么中国的家长对让孩子学琴情有独钟，以致成功地培养出大批拿到家长满意的钢琴级别后，再也不愿意碰钢琴一下的孩子们。更不明白的是，为什么我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员。无论如何，这个决定生出了许多有关钢琴的故事，比如今晚。

今天上午开了微观计量的会议，讲演的人物都是知名微观计量经济学家，每个讲演都听得辛苦；下午处理秋季学期上课的事，安排讲座的事，然后忽然得知在CHARLS会议上，我需要做两个完全不同主题的演讲，而两个会议都在这一周之内，明后两天还想参会，如何才能抽出时间来准备讲演内容成了问题，于是压力陡增。

晚上回到家，因为钢琴老师要来了，就催促嫙嫙在老师检查之前再练一遍。结果刚刚开始，上周那个老师认为不熟的曲子，又弹得磕磕绊绊。我不客气地说，“今天妈妈不在家，没有好好练吧？”“我练了呀。”嫙嫙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。“练了为什么还是这个样子呢？”“就是困难总在检查的时候来找我。”说着，嫙嫙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了。“哭有什么用啊？老师快来了，快去练习吧。”我有些不耐烦。嫙嫙的嗓子有些哑，像是感冒的样子，这也让我心烦。孩子一生病，往往就要来回折腾，晚上也睡不好，孩子还受罪。

须臾，老师来了。开始之前，我对老师说，“嫙嫙觉得自己练得挺认真的，可是刚刚给我弹的时候却还是磕磕绊绊的。”话音刚落，嫙嫙大哭起来，一边哭，一边拿我的手抹眼泪。“这个嘛，一遍弹不好，多弹几遍不久行了。”小张老师莞尔一笑。这个女孩最大的优点，就是对孩子有耐心，几句话之后，嫙嫙就不再哭了；在老师面前，一只曲子也弹得不错。

我出门给嫙嫙买点小药。路上我在想，为什么她那么委屈呢？看来今天真的冤枉她了，她看来好好练了，只是我检查的时候她太紧张了。嫙嫙太在意我的看法了。是不是我对她也太严厉了些呢？无论如何，今天太武断了，应该回去跟嫙嫙道歉的。

讲临睡故事前，我认真地嫙嫙说，“嫙嫙，妈妈今天说你没有好好练琴你是不是很难过。”“嗯”。“那你如果是小孩的妈妈，你觉得应该怎么做？”“小孩弹不好，有的时候是因为偷工减料，那妈妈就要说她；有的时候是因为偷工减料。妈妈要会分辨。”眼泪又开始打转了。“妈妈今天没有仔细听就说你没好好练习，是妈妈不对，妈妈向你道歉。你能原谅妈妈吗？”“妈妈，其实我也有不对。你那天去开会的时候，我还作了一首歌送给你，叫《妈妈我爱你》”。

帮嫙嫙记录她的诗的时候，就不觉想起那天身体不适，医院归来在网上一查，就更加郁闷。躺在沙发上浮想联翩的时候，嫙嫙忽然对我说，“妈妈，主耶稣无时无刻不在看顾着你”时，自己精神一振的感觉；想起那天她随即开了一家天使按摩店，为我按摩捶背的样子。在为小天使记录诗的时候，妈妈的眼睛就不争气地滴水了。

妈妈我爱你

2010-8-23

妈妈

其实有的时候

我也会犯一些错

在你没给我讲过

盖房子的故事之前

我还有的时候会偷工减料

因为我觉得

困难太大了

有的时候你鼓励我